碰撞开始了。
一位名叫王三的男子正走在安静的街道上,思索着接下来要去哪里。当他走过一家保龄球馆时,他想起距离上一次进行锻炼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,于是他决定下一步就是去保龄球馆了
其实不是他不想去锻炼。他所在的城市由于疫情的原因被迫封城了近一年。他所住的地方很狭窄,窄的让人心慌,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的窄,空气混浊,唯一的两扇窗户也紧闭着——就算开着也没用,外面的空气中夹杂着工业废气以及金钱的刺鼻气味,如果他真这么做,说明他已经想好去另一个世界了。这是一间大约只有三十平米的小屋子,屋子墙壁上泛黄的墙纸有好几处开始剥落,天花板上的水渍渗成奇怪的形状;一张老式的军绿色行军床摆在墙角,床腿用白漆写着编号;紧挨着行军床的是满满当当的防疫物资,它们杂乱无章地蔓延到地板与墙角,仿佛常春藤一样。
此刻,他所在的城市终于解封了,他对此感到一丝的振奋,枯燥的生活把他的神经磨钝,简单的情感也无法完整的表露出来。他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出去玩一会,因为他明白,不久之后还会继续进行封城,不仅他知道,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他被拦在球馆门口,在他左边的一个机器用着冷漠的轻佻的女声对他说:
“请出示你的健康码”
王三如实的出示了,那女声又问:
“你是否和确诊患者接触,14天内体温是否正常,是否出现咳嗽,胸闷等现象?”
“没有”
进入保龄球馆,里面充斥着刺鼻的酒精和消毒水味。他对这种气味并不敏感,事实上,他对任何气味都不敏感,他的家整日也充斥着类似的气味,已经将他的嗅觉损坏了。他随便找了个位置,便开始扔保龄球。他大力扔球,渴望从中获取一丝丝的新鲜感,但令他更渴望的是——保龄球瓶能在碰撞中全部倒下,可是事与愿违,最左边的瓶子仍“屹立”于此,这令他感到有些许不服气,于是打算再扔一次。可是这次却跟上次出奇的一致——最左边的瓶子仍站立着。
能不能全进已经不重要了,他拿着球,一次一次的向瓶子碰撞。
每一次都是一样。
兴奋逐渐麻木,好奇最终坠入冰冷的恐惧。
最左边,最左边,还是最左边。
二十次,每一次撞击都一样。
以他那朴素的数学素养,连续二十次抛出保龄球,结果都是最左边未进的概率不到百万分之一。
他召集了场馆内所有的人,恳求他们同自己一同扔保龄球。他们同时投掷,保龄球同时落地,那声音如雷贯耳,不久后便听到清脆的木瓶被击倒的声音。
他本想上去清点结果……不,已经不需要清点了——数十个站立着的保龄球瓶和他对视,像是什么诡谲的谜题,嵌在他们那失去光辉的眼睛里。
清脆的撞击声又开始了。
一声声的撞击声已经让他麻木了,如果可以的话,我会一直扔下去,一遍又一遍刷新这个数字。他不敢去做别的事情,也不敢思考更多。比如…… 如果出问题的不只是保龄球呢?
这时走进几个人来,
“大家都停下,我们是国家安全部的,我们来找一个人,他叫王三,他现在在哪,请跟我们走一趟”
“我在这,有什么事吗”
“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”
车一直开进城市近郊的某处院子,他注意到门口站岗的是持枪的士兵。这是军区,不是国安部大楼。这个事实让他感到不安。他被人带进一间屋子里,屋子里站着几个陌生的人。
“王三。”
一双军靴踩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,再往上却变成了西裤,一个穿衬衫的男人站在台阶上和他对视。那是一个让人辨不清年龄的男人:他的脸看起来还很年轻,甚至称得上稚嫩,却有一头杂白的乱发和浓密的络腮胡。
“是你啊,龚营”
他是王三的高中同学。公认的天才,鬼才,怪才和疯子。从入学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,他几乎不和我们说话,去哪都是一个人,一个人发呆,一个人敲键盘,一个人读那该死的连标题都看不懂的精装书。高三的时候甚至有警察把他从寝室带走,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,回来以后他越发的沉默。直到毕业典礼落幕,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。 现在王三知道了,他在为军方做事。
“时间不够了,我们快点开始。”龚营把门打开固定,示意我跟上。
“他们还在等我的结论。”
“他们?”
“军区,国安部,科技部,还有其他部门。”龚营解释。
“我不理解。”
“这是战争。”龚营说,很平静,像是在宣读你的成绩单,带着慢条斯理的审判意味,“上面很快就会宣布进入战时状态了。
“为什么?我们需要信息对等!”
“不用这样,解释需要的时间很长,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,等下我们来个简单的实验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”
龚营拿出一个盒子,里面装了20个普通的6面骰子,示意王三闭眼想一个数字,摇晃这个盒子。
王三照做了,
骰子碰撞、旋转、翻滚,最终定格在盒子底部。
20个骰子,向上的数字全是4。
龚营记下了结果,示意王三再次操作,
这一次的数字是1,20个数字1。
这时龚营示意王三交出盒子,按下了底部的按钮,一阵碰撞声响起又散去,浮现在眼前的是杂乱无章的数字规律,1,3,2,5,4……
“所以只要我们刻意去想,刻意去期待一个事物的走向,事物的发展就真的会跟我们想的一样?”
“大概,但不完全如此。不过我们可以肯定的是,现在,物理学变成了一个笑话,数学也是。“说罢,龚营便出去了。
过了半个多小时,龚营回来了。他让王三再次掷骰子,王三感到疑惑,不过还是照做了。
只不过这一次,情况发生了改变,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随着王三所期待的情况而发生改变,而是变回了原样。
“跟我想的一样,它走了。”
“它?”
“异象出现的中心点。你并不是唯一一个会导致这种现象的人,当然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不过,出现异象的范围会越来越大,一直扩散到全球。”
异象确实在扩大。
越来越多的人发现,生活中极端事件的发生概率越来越高。在以往,人们摔个跤,很大概率上只是略感疼痛,并无大碍;而有一小部分的人或许会擦破皮;至于摔跤致死的现象更是少之又少。
但现在,一切都变了。如果现在你不慎摔跤的话,你肯定会死去。
人口越多的城市,出现死域的概率越高,这和发现者数量有关。发现者越多,概率就越偏向极端事件。不,这已经称不上是概率了,这是逻辑,必死的逻辑。通过战时宣言和适当的动员,一场轰轰烈烈的下乡运动再次展开,人们抛弃了城市,在大地上分散开来,像是被毁去巴别塔的巴比伦人。
”我们的世界如果有上帝,那么他一定是个疯子!”
“上帝不再掷骰子。”龚营说,“祂开始写剧本。”
“一个糟糕的作家。”王三笑不出来,“我们还有办法吗?”
他思考了一会,再一次露出高中时期那古怪的表情。
“有。”他说,“我们闭上眼睛,扔硬币。”
他们制作了一个简单的程序,很简单,简单到连初中生都会。简单来说,就是让它在0和1中随机选取一个数字。
这就是一个电子版的扔硬币机。
事实证明,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。目前,七大洲的科技强国都已经在它们自家的超算上部署了这个程序。
“你说,宇宙搞这么一出是为了干什么?”王三问。
“不知道,也许这就是它的目的。上帝想要一台硬币机。哈哈,一台硬币机……一台硬币机哈哈!”
“既然尘埃已定,那我就走了哈!”王三说到。
王三从军区回到了城市。街道还是那么安静,寂静无声。王三再次走进保龄球馆,打算好好放松自己。他找到之前自己在的位置,开始扔起球来,当球和瓶碰撞的时候,它们发出了巨大的声响。王三本想着之前的情况不会重现了,可当他回过神来一看,最左边的还是那样立着,
而且,不止他一个人的,所有人的都是这样……
第一次写科幻,写的不好请多多包涵()